2008年10月31日星期五

本草思辨录6

<目录>卷四
<篇名>楮实
内容:本经与陶隐居抱朴子皆甚言楮实之功,而方书用于补剂者,杨氏还少丹外不多见。大抵
以其物贱,而修真秘旨又言久服成骨软,与济生秘览治骨哽,遂不复重。诸家亦未有发明其
所以然者。窃思补益与软骨,并不相背,特其义殊奥耳。种楮必杂以麻,冬则赖麻作暖,春
又烧麻以肥楮,三年即成大树,而枝叶皆有白汁,皮可为纸可为布,实则色深红而煎之如饴。

最为切合。若肾中阳虚而阴有余,阴虚而阳易升,与阴阳并虚之证,皆非所宜。此本经主阴
痿之旨也。夫补阴而又能伸阳者,其所补之阴,未始不随阳以俱伸,与纯阴填补有别。水肿
者,阴不与阳化而水聚也。肌肤不充者,阳不得阴济而气乏也。目不明者,阴不升而阳无光
也。本经所胪,楮实皆足以任之。然则其能软骨何故?骨属肾,甘能损肾。肾伤于湿者,腰
脚为之酸软,湿亦阴也。楮实甘寒益阴而不能益阳,久服骨何能不软。此审证制剂之不善,
于楮实夫何尤。识此义而用于喉痹骨哽,则正见其功。至吴廷绍治烈祖食饴而噎,以楮实具
阴体而得阳用,足释少阴壅蔽之气,又以甘导甘,宜其效矣。惟大明谓壮筋骨,则似是实非,
不免于误人尔。

<目录>卷四
<篇名>枳实
内容:别录枳实破结实,消胀满。是其满为坚满,破结实即下宿食之谓,似不如浓朴之散湿满,
兼可治上矣。然枳实气药而味苦酸,胸胁之坚满,亦其所司。故别录于胸胁曰除痰癖,不曰
除痰饮。水者柔物亦动物。然水至于停,则与肠胃之水谷相比为奸,而非可以渗之利之者。
故别录于除胸胁痰癖下,又继之以逐停水而不隶于胸胁。盖即坚满之在肠胃,有需于枳实者
矣。大小承气汤与枳实薤白桂枝汤用枳实之义,已详浓朴不赘。
更以别录心下急痞痛逆气胁风痛绎之。夫泻心诸汤治心痞,大小陷胸治结胸,枳实宜可
用矣,而皆不抡入,曷故?盖痞为虚邪,宜轻散不宜实攻;结胸虽属实邪,而涤热泄水别有
专药;小陷胸则与泻心不殊,但以连夏泻心,加栝蒌降痰浊而已得,皆无俟枳实代筹。枳实
所司维何?曰∶胸痹与结胸,皆按之而痛,其所以异者,一则为热结,而一则为阳微也。虽
然,枳实不气向下乎,气向下则胸膈非停驻之所;非寒药乎,寒药则于阳微有妨。不知仲圣
有因材而使之妙焉。橘枳生姜汤,以橘姜化气于上,枳实从而泄之。桂枝生姜枳实汤,以桂
姜化气于上,枳实从而泄之。要非气塞与悬痛有坚满可泄,亦不用枳实。方名不以冠首者,
以枳实为佐理也。大柴胡汤,柴胡芩夏能治胸满,不能治心中痞硬、心下满痛,得枳实则痛
硬除,以枳实能泄坚满也。按全方为表里兼治之剂,大黄枳实芍药,所以攻里,柴胡芩夏姜
枣,所以解表。生姜加多,又使与枳实化心中之痞硬,即橘枳生姜汤治胸痹之法。是枳实于
诸药皆与有功,而方名顾不之及者何也?抑知其往来寒热之为少阳病乎,柴胡乃少阳主药,
且能去肠胃中结气,自当推以冠军;曰大者,以非小柴胡之常法也。枳术汤,以白术消水饮,
枳实泄心下坚大,枳实气向下,而以味甘而浓之白术载之使不速下,既回翔于心,遂渐及于
腹,至腹 而收功,此以枳实治心下之又一法也。别录所言,殆亦由仲圣诸方 绎而得之者
欤。

<目录>卷四
<篇名>枳壳
内容:枳壳乃枳实之老而壳薄者,既名枳壳,须去穣核用之。壳实古原不分,性用亦无所异。
若治胸膈痞塞,枳壳较枳实少胜。然何如以枳实协辛温轻扬之橘皮桂枝,为奏功尤大乎。惟
本经主大风在皮肤中如麻豆苦痒、除寒热结,则惟去穣核之枳壳为宜。盖痒为风,寒热结为
痹。于皮肤中除风除痹,用枳实则易走里,难与枳壳争能。此证类本草枳壳所以主风痒麻痹
也。

<目录>卷四
<篇名>栀子
内容:栀子花白蕊黄仁赤,其树最喜灌溉,意在条达其性体,为心肺肝胃三脏一腑之药。惟花
时不采,而采者为黄赤之实,体轻入气,而性阴又入血,其治在心肝胃者多,在肺者少。苦
寒涤热,而所涤为瘀郁之热,非浮散之热,亦非坚结之热。能解郁不能攻坚,亦不能平逆,
故阳明之腹满有燥屎,肺病之表热咳逆,皆非其所司。独取其秉肃降之气以敷条达之用,善
治心烦与黄胆耳。心烦或懊 或结痛,黄胆或寒热不食或腹满便赤,皆郁也。心烦心下濡者
为虚,胸中窒者为实。实与虚皆汗吐下后余邪留踞,皆宜吐去其邪。栀子解郁而性终下行,
何以能吐?协以香豉,则一升一降,邪不任受则吐。黄胆之瘀热在表,其本在胃,栀子入胃
涤热下行,更以走表利便之茵陈辅之,则瘀消热解而疸以愈。然则栀子于肺无与乎?仲圣云∶
凡用栀子汤病患旧微溏者不可与服之。肺与大肠相表里,服栀子则益其大肠之寒,此可为秉
金气之一证。至治肝则古方不可胜举,总不离乎解郁火。凡肝郁则火生,胆火外扬,肝火内
伏,栀子解郁火,故不治胆而治肝,古方如泻青丸、凉肝汤、越鞠丸、加味逍遥散之用栀子
皆是。凉膈散有栀子,以治心也。泻黄散有栀子,以治胃也。而泻白散不遴入,则以肺中气
热而不涉血者,栀子不与也。本经主胃中热气,朱丹溪谓最清胃脘之血,究栀子之治,气血
皆有而血分为多。然不能逐瘀血与丹皮桃仁分功;其解血中之郁热,只在上中焦而不在下焦
;亦不入足太阳与手足少阳;不入足太阳,故不利小便。茵陈蒿汤所以必先煮茵陈,许学士
之治酒 鼻,朱丹溪之治热厥心痛,集简方之敷折伤肿痛,皆属血中郁热。其余之治,悉可
类推。

<目录>卷四
<篇名>酸枣仁
内容:酸枣丛生而气薄,气薄则发泄,味酸亦泄,啖之使阳不得入于阴,故醒睡。仁则甘平,
甘平由酸而来,性故微敛而微守。酸枣肝药,仁不能大戾乎枣,亦必入肝。皮赤则入心,内
黄则入脾。酸枣仁自当为心肝脾三经之药。心得之则神安,肝得之则魂藏,脾得之则思靖,
其治不得眠,尚有何疑。独是酸枣仁汤治虚劳虚烦不得眠,则更有进焉。按栀子豉汤证,亦
为虚烦不得眠,而彼为有伤寒余邪,此由于虚劳,故加虚劳字以别之。劳之为病,其脉浮大,
手足烦,阴寒,精自出,酸削不能行。此云虚烦不得眠,脉必浮而微数。盖阳上淫而不下则
烦,阴下亏而不上则不得眠,其责在肾。非酸枣仁收摄浮阳,不能使心肝脾咸循其职。故推
酸枣仁为君,而臣以知母滋肾之液,茯苓泄肾之邪,扰心之烦可不作矣。而心肾不交,犹未
足以成寐。后世医者,必将以远志配枣仁,为一降一升之法。不知远志乃阴中升阳之药,此
非阳不升而实阴不升,既以枣仁摄之,知母滋之,茯苓泄之,阴中之阴,自有能升之理。特
三物皆下行,而肾阴向上之机不能无滞,故又加芎 通阴阳以利之,甘草居中宫以和之,标
之曰酸枣仁汤者,以酸枣仁

<目录>卷四
<篇名>山茱萸
内容:今人用山茱萸,惟取其强阴益精,原非不是。但其木高丈余,二月开花,一交冬令,即
便结实,是全禀厥阴木气。而实酸温,足以温肝祛风宣窍,故又治鼻塞耳聋目黄面 。至主
心下邪气寒热与出汗之文,或疑其无是能矣。不知其色紫赤,兼入心包,且秉风木疏荡之姿,
汗为心液,焉得不溱溱以出汗。汗出则寒热之邪亦去。凡此又当于补益之外详究其义者。然
则肾气丸用之,盖不第强阴益精之谓已。

<目录>卷四
<篇名>女贞实
内容:本经女贞主治,张石顽谓咸指枸骨,诸家误列于此。观邹氏之疏,则知张氏实误矣。女
贞当春夏秋生长之会,被蜡虫蚀肌吮血,身无完肤,仍不废开花结实,而其所成之蜡,非他
膏脂可及。是故中之所以补,五脏之所以安,精神之所以养,百疾之所以除,皆人于热气耗
败之余之大效,非本经无端加以隆誉。然则用女贞者,当知苦平非温补之品,而功与温补埒
者,其故自有在矣。

<目录>卷四
<篇名>卫矛
内容:卫矛以甄权破陈血落胎,与日华子通月经破症结两说按之,自属善败恶血,故和剂局方
用以治产后败血。但其三面如箭羽,古惟燔之以遣祟,方药少用。则用之于除邪杀鬼,乃为
合宜。考千金外台诸方,疗恶疰心痛,卒暴心痛,忽中恶气毒痛,鬼疟日发,及务成子萤火
丸,非善取其长者欤。

<目录>卷四
<篇名>五加皮
内容:五加皮茎柔皮脆,用在于根,宜下焦风湿之缓证。若风湿搏于肌表,则非其所司。古方
多浸
心疝少腹有形为寒,肺热生痿 为热,本经并主之。刘潜江云∶肾肝气虚,故病于湿。
湿者阴之淫气也,阴淫则阳不化而为风;风者阳之淫气也,阳淫则阴愈不化而更病于湿。至
病湿,固已阴锢阳、阳蚀阴而成湿热矣。按此论甚精。五加皮辛苦而温,惟善化湿耳。化其
阴淫之湿,即驱其阳淫之风。风去则热已,湿去则寒除。即别录之疗囊湿、阴痒、小便余沥、
腰脚痛痹、风弱、五缓,皆可以是揆之。邹氏以本经之益气,别录之坚筋骨强志意,为身半
以上事。实则肾肝受治之益,不必析之为两事也。

<目录>卷四
<篇名>枸杞
内容:本经别录,枸杞不分子皮苗叶。而就其文体会之,本经之五内邪气、热中消渴、周痹风
湿,别录之下胸胁气、客热头痛,是枸杞皮与苗叶之治。本经之久服坚筋骨耐寒暑,别录之
补内伤大劳、嘘吸、强阴、利大小肠,是枸杞子之治。此沈芊绿之言,分别颇当。按陶隐居
本经序,于地骨皮下列热中消渴字,千金治虚劳客热、虚劳苦渴,皆用地骨皮。地为阴,骨
为里,皮为表,气味甘淡而寒,故所治为肺肝肾三脏虚热之 。脏阴亏,则热中消渴、胸胁
气逆、头为之痛。周痹乃风寒湿客于分肉之间,今曰周痹风湿,必周痹由寒变热之候,灵枢
所谓神归之则热者也。千金而外,后人又以地骨皮退内潮外潮,治骨蒸、骨槽风、吐血、下
血、目赤、口糜、小儿耳疳、下疳等证,然系益阴以除热,有安内之功,无攘外之力。虽表
里兼治,而风寒之表热,非所能解也。枸杞子内外纯丹,饱含津液,子本入肾,此复似肾中
水火兼具之象。味浓而甘,故能阴阳并补,气液骤增而寒暑不畏。且肾气实则阴自强,筋骨
自坚,嘘吸之一出一入自适于平。液枯之体,大小肠必燥,得之则利。惟多用须防其滑;而
纯丹又能增火也。后世之方,如金髓煎、四神丸、枸杞酒,可谓竭枸杞之才矣。窃意本经之
主周痹风湿、耐寒暑,非皮与子同用之,不能有此效,俟明者政之。

<目录>卷四
<篇名>蔓荆实
内容:蔓荆实别录主风头痛脑鸣,用者往往鲜效。盖人知蔓荆为辛寒之药,而不知其苦温乃过
于辛寒也。本经味苦微寒,微字本有斟酌;别录补出辛平温,则全体具见。盒饭于此切究其
义。巢氏病源云∶头面风者,是体虚阳经脉为风所乘也。诸阳经脉上走于头面,运动劳役,
阳气发泄,腠理开而受风,谓之首风。夫曰体虚,曰阳气发泄,明系阳虚之受风,非内热之
搏风。阳虚之证,其标在上,其本在下,然或宜治标,或宜治本,因虽一而证则殊。宜治本
者,阳气弱而不振,根柢将摧;宜治标者,阳气弛而偶倾,轻翳窃据。治本虽天雄可与,治
标则蔓荆适宜。试思头痛非阳虚有风,何至脑鸣。风为阳,阳虚脑鸣为阴。蔓荆生于水滨,
实色黑斑,宜其入肾;然气味辛寒而兼苦温,又得太阳本寒标热之气化,用能由阴达阳,以
阳化阴。其体轻虚上行,虽本经所谓筋骨间寒热湿痹拘挛者,亦能化湿以通痹;而搜逐之任,
性终不耐,故古方用之者少。惟风头痛脑鸣,则确有专长。其不效者,人自不察耳。愚又思
蔓荆知己之少,不自今始也。徐之才谓散阳明风热,竟视与薄荷牛蒡无二。张洁古谓阳中之
阴,实则阴中之阳;谓凉诸经之血,实则气药非血药。其尚有知者,则李濒湖之主头面风虚,


<目录>卷四
<篇名>茯苓
内容:茯苓结于土中,久而不变,宜其得阴气多,与猪苓埒矣。然枫擅召雨之能,松挺不雕之
概;一毗于阴,一毗于阳。毗于阳者,能耗阴不能起阴,不能起阴即不能止渴。故五苓散治
汗出而渴,不渴则主以茯苓甘草汤;栝蒌瞿麦汤治渴,有茯苓不能无栝蒌;小柴胡汤渴加人
参,小青龙汤渴加栝蒌,皆独不加茯苓,此可征茯苓之非渴药。能起阴以止渴者,莫如葛根
栝蒌,以葛根栝蒌起阴而不利小便也。起阴而兼利小便,则止渴之力必减,故猪苓泽泻次之,
茯苓又次之。然五苓散猪苓汤偏以之治渴,更非葛根栝蒌所能代者何哉?盖其渴非他,脉浮
发热饮水而小便不利耳。不去其病,起阴奚济。茯苓与猪苓泽泻泄水,则小便利。茯苓猪苓
与桂枝滑石达表,则表邪解。去其蔽阴灼阴而阴自升,阴自升者渴亦止,此茯苓之于渴,所
以得厕名其间也。
虽然,其中又甚有故不得不辨者焉。二苓泽泻之治渴,是治饮水而小便不利之渴。以其
水为 潴之水,不受胃变则呕,格其肾阴则渴,故得以泄水利小便而愈。若是痰饮,胃亦赖
之以养;其浓浓者,且无走小便之理。将毋水能致渴,饮不能致渴耶!?而仲圣谓∶呕家本
渴反不渴者,心下有支饮;又谓∶胸中有留饮,其人短气而渴。二说相反,曷故?夫饮而曰
支,谓其如支流不正出也。不正出则肾阴犹得以上潮,故不渴。留饮是正留于胸中,气焉得
不短而渴焉得不作,是则痰与饮宜分者也。水与饮有分有不分者也。以渴不渴定茯苓与猪泽
之去取可矣。
抑又思之,仲圣用此三物之证,多渴与呕兼,岂非治渴而亦治呕。不知呕吐之专药为半
夏生姜,犹葛根栝蒌为消渴之专药。仲圣之以茯甘五味姜辛汤治咳满也,曰呕者复纳半夏。
既有茯苓又纳半夏,以茯苓不治呕也,不纳猪泽不治呕也。乃呕吐篇之猪苓散,明明治呕吐
思水。茯苓泽泻汤,明明治胃反吐而渴欲饮水。今必曰不治呕,其谁信之。然必曰治呕与小
半夏汤等,此何以多思水饮水之证,独是泄水以止渴者,其义易晓。泄水以止呕,则呕已自
去其水,何待药为。是则仲圣之言为甚可味也。猪苓散思水者三字,是对上后思水而言。此
思水为先思水,先思水而后呕吐,所谓先渴却呕者为水停心下也。水停心下者,愈渴亦愈饮,

胃反者,胃虚且寒,不至有渴。今渴欲饮水,是阴中有阳之证。故于吐下加一而字以折醒之
。与他胃反不同,与他呕吐亦不同。姜桂甘术,所以温胃而止吐。茯苓泽泻,所以泄水而止
渴。证既兼见,药亦分理。有生姜无半夏者,渴忌半夏也。无猪苓者,无表证者也。泄水而
兼能止渴者,以泽泻为优,故入泽泻。至茯苓协泽泻泄水,协生姜平逆,协桂枝化气,协甘
草白术补中,为益良多,故以标方名冠首。以茯苓与猪泽较,虽同不治呕,而以茯苓为犹有
参赞之功。何则?甘先入脾,淡主养胃,茯苓甘淡,非猪泽可比,是其于呕也,不用剿而用
抚者也。
外此茯苓以泄水奏绩者,又于仲圣方得三事焉∶曰眩,曰悸,曰咳。必别其近似而真始
出,则与呕渴无二也。眩有肺痿上虚而眩,失精下损而眩,谷疸因食而眩,茯苓讵可漫施。
心下有支饮,其人苦冒眩,茯苓宜可用矣。不知泽泻汤无渴而用泽泻,以其于冒眩有专长也。
且使辅以茯苓,则泽泻方欲至极上治冒,而茯苓偏从而抑之,全功必堕。白术则蠲饮而守中,
足为泽泻策应,故宁退茯苓而进白术。然则,冒与非冒何别乎?盖冒者,上之阳为水饮所格
而不得入于阴,则淫于上如复冒,是眩在阳盛。以泽泻泄其水而济以阴,眩乃得息。若水饮
上凌、而上之阳不能与阴争,则阴与水相比为患而眩亦生,是眩在阴盛。惟茯苓禀阳和之性,
擅化气之长,水遇之而自却,阳得之而即伸。仲圣似此治眩之方不一,可不烦枚举。
水停心下而眩者,亦水停心下而悸。眩在外,悸在内,惟派别而源同,故眩定者悸亦定。
心下悸者水侵其心,脐下悸者水发自肾,似不能悉主以茯苓矣。然上中下之水,应皆从小便
出者,舍茯苓其奚属。且始而脐下悸者,后必心下亦悸,所谓水在肾心下悸也。其悸非茯苓
得治者,如小建中汤、桂枝甘草汤、炙甘草汤,非温养中气,补益心阳不可。茯苓淡渗,适
伤其正,故摈之也。
咳之因亦致多矣,茯苓所司为痰饮之咳。然有痰饮而不宜者∶半夏麻黄汤,有痰饮而悸,
以麻黄发心阳而泄之于表,徐忠可谓之老痰,老痰非渗得去。甘遂半夏汤,有留饮而利,以
甘遂甘草加白芍,就其利而下之,必欲使走小便则谬。此外有痰饮而宜辛散、宜苦降者无论
矣。夫咳者肺病,茯苓下渗,则肺邪不解,故咳证用之颇鲜。惟咳而冲气挟痰饮而上,胸满
由痰饮而得者,以茯苓下之泄之,厥效甚捷。然则茯苓非能治咳,治痰饮耳;非能治痰,实
治饮耳。苓桂术甘汤治痰饮如神,而其推茯苓为君也,在使微饮从小便去也,痰饮之有需于
茯苓可知矣。
抑其治饮治水,能使上中下统泄之于小便者有故。茯苓甘淡,为胃之正药。色白而纯,
则兼入肺。肺主皮毛而太阳为之应,故又入太阳。淡渗则又从皮毛而入太阳之府,肺胃职司
下降,膀胱气化则出,其利小便,盖有高屋建瓴之势焉。仲圣于小便不利而必曰加茯苓者,
职是故也。
夫利小便者,仲圣之明文,实本经之遗训,断不必以止消渴滋学人之惑。顾谓利小便足
尽其长乎,而不然也。试更即仲圣方核之,肾气丸主小便不利、并消渴、小便反多,盖小便
不利者,肾中阴气之壅也,以茯苓与桂附消其阴,则由壅得通;小便反多者,肾中阳气之弱
也,以茯苓与桂附扶其阳,则转弱为强。且用以祛表湿,如防己茯苓汤;用以解咽窒,如半
夏浓朴汤;用以开胸痹,如茯苓杏仁甘草汤;用以下症痼,如桂枝茯苓丸;用于补剂,如薯
蓣丸;用于风剂,如侯氏黑散。盖惟茯苓以甘淡之味,温和之性,能于气中消水,水中化气,
随他物而膺繁剧者,胥不出乎此旨。若非制剂得宜,则茯苓之真不见,而亦未必无害矣。

<目录>卷四
<篇名>猪苓
内容:本经猪苓利水道,不云止消渴;而仲圣以猪苓名方者,必渴而后与之,恶得无故。邹氏
谓猪苓起阴气以和阳化水,譬之枫叶已丹,遂能即落。虽本经别录无起阴之文,然考尔雅正
义、述异记、一统志、南方草木状、物类相感志、荀伯子临川记,所载枫树诸灵异,确与阴
气相感。猪苓生枫树下,其皮至黑,气味俱薄,未必不能起阴。况水道既利,三焦得通,肾
气之由三焦而上者,自亦滋溉于其胸(释名∶消渴者,肾气不周于胸也),消渴奚能不止。
此与泽泻之止消渴,有相侔之处。然有不如泽泻者焉,泽泻形圆,一茎直上,能起极下之阴
以济极上之阳,平极上之阳淫。猪苓甘淡,不能直上至头,故泽泻汤治冒眩而猪苓不与。然
猪苓之阴,阴中有阳,能开腠理达表,与茯苓为伯仲而泽泻亦不与。五苓散、猪苓汤,所以
治脉浮发热者,以其有猪苓茯苓也。夫以猪苓视茯苓,所同者为太阳阳明药耳,猪苓究何足
与茯苓比烈,茯苓结于土中,猪苓亦结于土中;茯苓肉白,猪苓亦肉白;茯苓甘淡;猪苓亦
甘淡;而茯苓之白,光洁而纯;猪苓之白,幽暗而犷。茯苓甘淡,得土味之正;猪苓甘淡,
得土味之偏。此茯苓所以主治广,猪苓所以主治狭也。

<目录>卷四
<篇名>竹茹
内容:竹青而中空,与胆为清净之府,无出无入相似。竹茹甘而微寒,又与胆喜温和相宜。故
黄芩为少阳经热之药,竹茹为少阳腑热之药。古方疗胆热多用竹茹,而后人无知其为胆药者。
哕逆之因不一,胃虚而胆热乘之,亦作哕逆。橘皮竹茹汤,以参枣甘草补胃养阴,橘皮
生姜和胃散逆,竹茹除胆火则为清哕之源。橘皮汤无竹茹者,以手足厥为肝逆也。妇人乳子
之时,中虚胆热,胆热必犯其胃,呕逆而至烦乱,热亦甚矣。竹皮大丸,以石膏白薇除胃热
而敛浮阳,竹茹凉胆而清其源,恐中虚难任寒药,故加桂枝之辛甘以导之,药兼阴阳,故加
甘草以和之。喘则以柏实辑肝气,又所以辅竹茹之不逮也。

<目录>卷四
<篇名>蜂蜜
内容:蜂蜜生性凉能清热,熟性温能补中。甘而和故解毒,甘而滑故润燥,甘缓可以去急,故
止心腹肌肉疮疡诸痛,甘润可以泄泽养正,故通三焦除众病和百药。
仲圣以蜜煎导通大便,蜜当为下利之所忌矣。然下利有用之者,一为猪肤汤,少阴伏邪
内发,阴下泄而阳上乘,致下利咽痛胸满心烦,液伤而脾亦困矣。以猪肤从阳引阴而平邪热,
阳不至上乘矣。白粉扶脾而止利,阴不至下泄矣。白蜜则佐猪肤润液,助白粉安中,故加之。
一为甘遂半夏汤,脉伏者有留饮在内,欲自利利反快者,利不即利,即利则快。心下续坚满
者,利后满减,过时又续,是为饮在上而肠则燥,致饮欲去不去,几与滞下无异。故以半夏
白芍,消饮于上而降之。甘遂甘草,借其相反之势以激之。白蜜是润液化燥以速其去,犹滞
下之用阿胶,此二方用蜜之意也。

<目录>卷四
<篇名>白僵蚕
内容:蚕者食桑之虫,桑能去风,蚕性故近之;且感风而僵,更于感风之病为宜,味辛气温而
性燥,故治湿胜之风痰,而不治燥热之风痰。朱丹溪谓从治相火,散浊逆结滞之痰者正合。
汪庵删去从治字,而以为散相火逆结之痰,则其视僵蚕为何如药矣。
小儿惊痫夜啼,是肝热生风,又为痰湿所痼而阳不得伸,是以入夜弥甚。僵蚕劫痰湿而
散肝风,故主之。至男子阴疡、女子崩中赤白产后余痛,无非厥阴之风湿为患,无他奥义。
邹氏谓蚕食桑而有津液留于中,又解之为释泥淖塞漏卮,不特于僵蚕燥湿去风之义背,据其
所言,亦不免自相矛盾。

<目录>卷四
<篇名>水蛭
内容:水蛭、虻虫,同为吮血之品,能逐瘀破结。而仲圣抵当汤、抵当丸,必二味并用;桃核
承气汤、下瘀血汤,又二味并不用。其所以然之故,有可得而言焉。成氏云∶咸胜血,血蓄
于下,胜血者必以咸为主,故以水蛭为君。苦走血,血结不行,破血者必以苦为助,故以虻
虫为臣。张隐庵、张令韶云∶虻虫水蛭,一飞一潜。在上之热,随经而入,飞者抵之;在下
之血,为热所瘀,潜者当之。按此论水蛭虻虫精矣。而抵当汤所佐之大黄桃仁,亦非泛而不
切。盖四物皆血药,而桃为肺果,桃仁气微向表,协虻虫为走表逐瘀;大黄涤热下行,协水
蛭为走里破结;而同归于抵少腹下血。抵当丸之证,与抵当汤尽同,惟少腹满,则尚不至于
硬矣。小便本不利而今反利,则蓄血必暂而未久矣。用汤方减少其数,又捣丸煮服者,以随
经之热留于表分者多,用峻药轻取之法,使热邪尽入网罗,而瘀不复聚,正不少伤也。若桃
核承气汤证,则与抵当悬绝矣。太阳病不解至下者愈为一截,言蓄血而血自下者不必攻也,
血自下者亦自愈也。其外不解者至当先解外为一截,言血不自下则宜攻,然太阳传本有表邪
未罢者,当先解其外,未可以下有蓄血而遂攻之也。外解已至宜桃核承气汤为一截,外解曰
已,少腹急结曰但,可见表证已无,不必顾表;少腹急结而非硬满,其人亦不如狂,洄溪所
谓瘀血将结之时也。桃核承气汤,即调胃承气汤加桃仁桂枝,加桃仁桂枝而仍名承气,明示
此证之有关于阳明。盖太阳病汗解之后,原有阳明腑实之虑,今不腑实而少腹急结,未始非
肠胃之热下迫膀胱,以桃仁协调胃承气,则下逐膀胱之血瘀,亦上清阳明之热迫。加桂枝者,
膀胱寒水之腑,热结初萌,骤以黄硝折之,气必先郁,故以桂枝化膀胱之气。且桂枝协甘草,
能散结缓急,又为少腹急结之要药。观桂枝茯苓丸之下症,温经汤之瘀血在少腹不去,土瓜
根散之少腹满痛,皆用桂枝,即可知此之非为解表矣。彼用桂枝敛以芍药,此用桂枝引以黄
硝,桂枝所以能抵少腹也。下瘀血汤,瘀血在脐下不在少腹,不曰蓄而曰着,是其血瘀未久,
腹痛亦新著之故。况在产后,岂宜峻攻。既服枳实芍药散而不愈,其为血被热灼而不行无疑
矣。治以大黄桃仁涤热逐瘀, 虫导血通络,蜜丸和药而不伤液,酒煮行药而不疾下,合之
则共成脐下去着之功。此与抵当汤丸之用虻蛭,顾可以同年语乎。
桃核承气汤之治,愚既辨之详矣,惟此条热结膀胱四字,前人多看作太阳传本之公共语,
谓热邪随经入于膀胱,有水结,有血结,五苓散所以治水结,桃核承气汤抵当汤丸所以治血
结。不知热结膀胱,但有血结,并无水结。盖膀胱为津液之腑,气化则能出,故小便不利,
是气病非血病。按巢氏病源,淋病至于热甚则变尿血,何尝非膀胱之热由气入血。而外台治
血淋诸方,无用桃仁虻蛭者,以尿血而非蓄血也。血不蓄,则热可谓之盛,不可谓之结。且
五苓散之不治膀胱热结,固显有可证者。观仲圣用五苓散诸证,不曰脉浮微热,则曰水逆。
须末服而又多饮暖水出汗,是欲使邪从表解。若热结膀胱,何能逆挽而出。其所以渴与小便
不利者,太阳之标,为寒邪所迫。热将传本,遂与少阴水脏均不得施化,即三焦之水道亦滞
而不鬯,于是上不济以肾阴而渴,下则水欲泄而不利,服五苓散而诸弊俱祛,以热不在膀胱
也。且五苓之利小便,乌得与滑石乱发白鱼戎盐瞿麦之属,等量齐观。为问桂枝利小便乎?
而桂枝非四两不利小便,今只半两。桂枝茯苓合而利小便乎?而防己茯苓汤桂苓并用,则治
水气在皮肤。桂枝茯苓泽泻合而利小便乎?而茯苓泽泻汤桂苓泽泻并用,则治胃反吐。茯苓
猪苓白术合而利小便乎?而猪苓散二苓白术并用,则治思水呕吐。白术泽泻合而利小便乎?
而泽泻汤术泻并用,则治支饮苦冒眩。善夫柯氏之论五苓散也,曰重在脉浮微热,不重在小
便不利,真得仲圣立方之旨矣。

<目录>卷四
<篇名>蛴螬
内容:蛴螬生于粪壤,粪壤犹人身之恶血;迨其变蝉,则吸风饮露,最为清洁,犹人身之目不
容纤尘。故其破瘀血,则蛴螬之出于粪壤也。主目中淫肤青翳白膜,则蛴之变蝉,化秽浊为
清洁也。仲景 虫丸,正以其两目黯黑而用之,然虚劳而非有血瘀者不宜。

<目录>卷四
<篇名>龙骨
内容:龙骨非无真者,特不易得耳。药肆所售,乃龙蛰土中,至春启蛰上腾。其所伏处,土遂
粘埴似石而形似龙,故其用与真龙为近。
龙为东方之神而骨粘舌,其用在心肝二经为多。能收敛浮越之正气,安魂魄,镇惊痫。

徐氏谓龙骨敛正气而不敛邪气,故伤寒邪气未尽者亦用之。邹氏谓龙骨牡蛎,推挽空灵
之阴阳,与他发敛着物之阴阳者异。故桂枝柴胡两汤,可以会合成剂,龙骨摄阳以归土,牡
蛎据阴以召阳。二说皆极精。

<目录>卷四
<篇名>龙齿
内容:龙骨以白者为上,齿以苍者为优。生则微黑, 之则如翡翠色可爱,较白者功用更捷。
许叔微云∶肝脏魂能变化,故游魂不定者,治之以龙齿。古方如远志丸、龙齿清魂散、平补
镇心丸,皆收摄肝气之剂也。

<目录>卷四
<篇名>鲮鲤甲
内容:\x即穿山甲\x
穿山甲主五邪惊啼悲伤。其可惊啼之邪,无论五脏何邪,自属非分之来,难以骤当,而
后发为惊啼;由惊啼而悲伤,邪则乘肺虚而并之。此时通气道之留阻而先解其邪,斯则穿山
甲所克任者。若调其偏驳,安其神志,则更有他药,宜酌剂以善其后也。
后人用穿山甲,多见于疮疟两门。盖疟必有风痰湿浊痹其经络,疮则肌腠壅滞,非性锐
善穿之物,不能疏排而发之。若疟涉于虚,疮至溃后,则非其所能为矣。

<目录>卷四
<篇名>乌贼、鱼骨
内容:乌贼鱼由寒乌入水而化,其骨白,骨为肾之合,而色白则属肺,是为摄气入血,故能化
血中之气。肉腴润而骨独燥,又能燥血中之湿。血闭症瘕、惊气入腹、腹痛环脐者,血为气
郁也。漏下赤白、阴蚀、肿痛、疮多脓汁者,血为湿乱也。治以乌贼鱼骨,如磁石之引针,
琥珀之拾芥矣。
再以惊气入腹之旨绎之,惊则气乱,入腹则气下趋而靡所止。乌贼鱼能于水中下碇粘石,
又何患惊气之不止哉。

<目录>卷四
<篇名>龟甲
内容:水族离水则僵,陆虫没水辄毙。惟龟常湛于水固生,终令居陆亦生,所以能治水火相啮
之病。轻狡者迟重则殆,迟重者不能轻狡,惟龟腹背自迟重,首尾四肢自轻狡,所以能治中
外不相应之病。衷甲者,以其坚为蔽,以其裹为卫,惟龟虽有甲,而纵横成理,片片可 。
虽可 而上下紧裹,无少罅隙,所以能治当开不开、当阖不阖、并开阖参争之病。漏下赤白、
小儿囟不合,非不阖乎。症瘕非不开乎。疟非开阖之参争乎。五痔、阴蚀、小儿头疮难燥,
非水火之相啮乎。湿痹四肢重弱,非中外之不相应乎。盖人之一身,无不以水火为枢机。水
与火相违,则气张而体不随之张,气翕而体不随之翕,此能助之张助之翕。火无水养者,此
能滋其水;水为火格者,此能熄其火。以至水停幽隐而火之途径难通,火善萌动而水之滋溉
不及,均借此以增损维系之。此邹氏之论,自来注家无此精当,为略更数字而存之。
龟甲所治之水,非流动之水;所治之火,非披猖之火。邹氏所论之水火,正须善会。张
氏云∶龟甲能引阳气下归,复通阴气上行。可与邹说并参。惟阴阳以理言,水火以证言耳。
凡人静则明生,龟居四灵之一而静镇不扰,故能收摄嚣浮而灵明自浚。诸家谓为滋,原
非不是,要不如别录资智二字品题之妙。

<目录>卷四
<篇名>鳖甲、牡蛎
内容:鳖甲牡蛎之用,其显然有异者,自不致混于所施。惟其清热 坚,人每视为一例,漫无
区分。不知此正当明辨而不容忽者。甲介属金,金主攻利,气味咸寒则入阴,此二物之所同,
清热 坚之所以并擅;而其理各具,其用亦因而分。鳖有雌无雄,其甲四围有肉裙,以肉裹
甲,是为柔中有刚,阴中有阳。蛎有雄无雌, 相连如房,房内有肉,是为刚中有柔,阳
中有阴。鳖介属而卵生色青,则入肝而气沉向里。蛎介属而化生色白,且南生东向,得春木
之气,则入肝而气浮向外。向里则下连肾,向外则上连胆。本经于鳖甲主心腹症瘕坚积,于
牡蛎主惊恚怒气拘缓。仲圣用鳖甲于鳖甲煎丸,所以破症瘕。加牡蛎于小柴胡汤,所以除胁
满。所谓向里连肾向外连胆者,正即此可推其 坚不能无 钝之差,清热亦大有深浅之别也。
由斯以观,凡鳖甲之主阴蚀、痔核、骨蒸者,岂能代以牡蛎。牡蛎之主盗汗、消渴、瘰 颈
核者,岂能代以鳖甲。鳖甲去恶肉而亦敛溃痈者,以阴既益而阳遂和也。牡蛎治惊恚而又止
遗泄者,以阳既戢而阴即固也。

<目录>卷四
<篇名>文蛤
内容:考仲圣文蛤散、文蛤汤,渴不用栝蒌之属,有表邪不用桂枝之属,而独用文蛤,几莫明
其故。迨即所治之三证细究之,而后知宜文蛤不宜他药者,固自有至精至切之义焉。蛤者雀
所化,具自外飞入水之概。壳有文彩,又其精气所注。用在壳而味咸,则为由表以入里;气
寒性燥,则能清热而胜湿。其清里热,只清上焦心肺之热;以咸平无深入之能,气复走表,
又分其势也。活人书治血结胸,李防御治痰嗽面肿,皆治在心肺之明征。而仲圣又有精者焉。
病在阳,应汗解而不汗解,则热邪遗留于表。以冷水 之灌之,内心烦而外粟起,则其寒为
外附之寒,不必治寒而只须治热治湿,文蛤治表间热湿,恰与证合。若不瘥,必热已退而咸
寒不克任之。与五苓散者,取其淡辛化气而表邪得尽也。吐后渴欲得水而贪饮,贪饮由心肺
热炽,渴饮在于吐后,必表间尚有余邪。故以麻杏发汗,即以文蛤协石膏清热,甘草和之于
中,姜枣调之于表,麻杏只三两而蛤膏各用至五两,意自在于清热。麻杏力微,故兼主微风,
此汤实非为风寒设也。至渴欲饮水不止,亦主以文蛤散。不止即贪饮之谓,而无吐后之余邪
,则止其热渴,已足疗病。文蛤治表热不必有渴,治心肺之里热,则正能止渴。盖其渴非津
亏与小便不利也。

<目录>卷四
<篇名>鸡矢白、鸡子白、鸡子黄
内容:鸡属酉金,又为巽木,具金木之气,本有伐土之长。用其水谷所化之矢白,则尤能化滞
消积,领浊下趋。故脾土职复,则鼓胀以消;风木气平,则转筋自止。利小便并止遗溺者,
以遗溺故小便不利也。用白者,取其得金气多,无白亦可不拘。
圣惠方用原蚕沙治霍乱转筋,是从鸡矢白散脱胎,亦以蚕沙能胜风去湿,领浊下趋耳。
卵白为阳黄为阴,白气轻而黄气重,故白能解散浮阳,疗目热赤痛,与咽中生疮。黄能
涵育真阴,主心中烦不得卧,与百合病吐后,孩子热疮,妊娠胎漏。
本经卵白止小儿下泄一语,最宜体会。小儿热泄,只以气清微寒之卵白治之即效。若丈
夫则宜于苦寒矣。今人治泄,不知有热壅经隧,水谷不能化赤而直趋大肠一证,概从事于淡
渗温燥,读此能无惘然。

<目录>卷四
<篇名>猪胆汁
内容:伤寒论∶少阴病下利脉微者,与白通汤;利不止、厥逆无脉、干呕烦者,白通加猪胆汁
汤主之。是胆汁明为干呕烦而加。干呕烦者,少阳木火上冲心胃所致。若但寒,则不烦不干
呕也。霍乱下利清谷、里寒外热、汗出而厥者,通脉四逆汤主之。吐已下断、汗出而厥、四
肢拘急不解、脉微欲绝者,通脉四逆加猪胆汁汤主之。于四肢拘急下又益之曰不解,必已依
法治之而犹不解也。以白通加猪胆汁汤之例推之,其所先与,当即为通脉四逆汤,服之而汗
出肢厥如故,更见拘急不解,脉微欲绝,非治之不得其当也。盖四肢为诸阳之本,阴邪充斥
于四肢,则阳被阴缚,欲伸不得,投以姜附热药,则阳拒于内,阴争于外,拘急何自而解。
夫拘急乃筋脉之收引,筋属肝,肝与胆为表里,其姜附之不任受者,胆为之也。相火不治,
君火何能独治。故或为呕烦,或为拘急,此猪胆汁所以并加之也。胆汁苦寒,施于垂绝之微
阳,岂尚能堪此。不知其阴中之火,愤而思竞,正非胆汁不靖,故从治亦即正治。抑仲圣用
此为至慎矣。少阴寒邪直中,乃阳气暴虚非本虚,且内寓元阳,故当其下利而呕烦,可加胆
汁。霍乱亦吐亦下,正中气散乱之际,胆汁甚忌,故必拘急不解,并吐已下断而后加之。且
不解者,如故之谓。拘急之始,何尝不宜胆汁,而仲圣不遽用者,又有可旁通以见之者焉。
在桂枝加附子汤曰四肢微急,在四逆汤曰内拘急、曰四肢拘急,在芍药甘草汤曰微拘急,皆
不用胆汁;独拘急而至不解则用之,非以其苦寒伤正而慎之乎。乃张隐庵谓胆汁能起肾脏之
汁,资心主之血。果尔,则仲圣方当不止一二见矣。何不察之甚哉。
胆脏肝叶,病每相连,医家亦多连称。否则偏注于肝,动云肝气肝阳,鲜有别之为胆病
者。然肝为阴经,胆为阳经;肝为风木,胆为相火。凡见上升与火之证,肝必挟胆,或竟属
胆病。李濒湖谓猪胆去肝胆之火,此即余从治亦正治之说,第与肝并举之耳。成无己则谓通
脉四逆加胆汁,是补肝而和阴,又称肝而不及胆。以两说权之,李自较胜于成。刘潜江却扬
成而抑李。曰∶予见一医治或泻或止,每以猪胆汁炒黄连柴胡和他药用之遂止,不以胆汁炒
则不应。若不有以补肝,令血和而风静,仅如时珍所云平肝胆之火,则黄连辈何以鲜功。甚
矣刘氏之暗也!胆汁与姜附并用,语人以胆汁是正治胆火,人固未必肯信。今以胆汁与柴连
偶,去胆汁即不应,则不啻胆汁自表其功矣。何则?胆汁苦寒而滑,极利大便。若是肝泻,
自应加胆汁而泻作,何以无胆汁则泻反不止,非所谓肝病挟胆者欤。治肝以连,是以寒胜热,
以苦燥湿也。治胆以胆,则平胆中壮火以扶生气,不使随肝下走也。治肝而不治胆,所以无
效。况柴胡为少阳药,显系相协以挽少阳之气。成氏之说,凿空无据,刘氏辄从而和之,医
道诚难言尔。

<目录>卷四
<篇名>猪肤
内容:少阴之热,上为咽痛,以少阴同气之物而留连于上以除热,非猪肤莫任。故医家多用此
取效,而仲圣猪肤汤实开其先,今试以鄙说备一解焉。下利、咽痛、心烦,皆少阴病,惟胸
满疑涉少阳,不知少阴脉之支别,从肺出络心注胸中。下利既泄其肾阴,其虚阳之上乘者,
遂得因中土无权,纷扰于经气所到之处,而致咽痛与胸满心烦。以其虚而非实,故胸满不至
于痛,不必用攻陷之剂。此时伏邪初发,尚未由血及气,亦无事于苦寒伤正。猪水畜而肤甘
寒轻浮,自能从上引下而客热以平。然下利非湿也,非加白蜜,不足以润燥益阴。患见于上
下则宜建中,非加白粉熬香,不足以悦脾振困。此证无与于少阳固矣,而邹氏更以痉病用大
承气汤有胸满字,为涉阳明之据,又岂足为训欤。

<目录>卷四
<篇名>羊肉
内容:羊之为物,古说至赜,或谓火畜(礼月令及周官庖人注),或谓土畜(淮南子时则训及
吕览孟春注),或谓西方之性(牲子胎教篇),或谓土木之母(淮南子时则训),五行已占其
四;而自愚思之,即谓之水畜亦何恧焉。羊以西北方产者为美,有长髯可当长髯主簿之目(古
今注)。又好登历山崖倾仄处,略无怖意,其肾气之充固,非他畜比。惟于五行咸具中,以
得火土之气为尤多。故仲圣用治寒疝腹痛与产后腹中 痛,取其气热味甘,足以温脾缓中。
而药之能温脾缓中者尚有之,兹何以非羊肉不可,则以证不独在脾,羊肉正不独治脾也。素
问病名心疝,少腹当有形,又任脉为病,男子内结七疝,寒疝即七疝之一,何能于肾无与,
即仲圣之大乌头煎、抵当乌头桂枝汤,皆治寒疝腹痛,皆用乌头。乌头者,外驱寒湿,内温
肾阳者也。外台乌头汤,且以治寒疝发作时令人阴缩。况胁痛里急,明是寒袭厥阴,产后血
虚,无不下寒。小建中汤虽治腹痛,岂能愈此大证。兑为羊,兑卦二阳在下,一阴居上,羊
盖具刚很之性(易大壮疏),而能于阴中化阳者。寒疝乃肝肾之阴,同受寒累。羊肉温脾缓
中,而肝肾之虚寒,亦得其温补之益,故用之是证,最为切当。其必与归姜协力以成功者,
羊肉能于阴中化阳,不能散阴中之寒邪,此归姜辛温之能事,谓为羊肉之前驱可也。

<目录>卷四
<篇名>阿胶
内容:阿胶为补血圣药,不论何经,悉其所任。味浓为阴,阿胶之味最浓,用必以补,不宜补
者勿用。白头翁汤加阿胶,则曰下利虚极。内补当归汤,则曰去血过多加阿胶。仲圣、孙真
人皆有明训。然非填补比,不得与熟地山药同论也。阿胶以济水黑驴皮煎炼而成,性易下行,
且滑大肠,于下利非宜。何以白头翁加甘草阿胶汤治下利?不知此乃滞下之热痢,正借其滑
利之功。故张洁古加减平胃散治热痢,以脓多而用之。渴者非热烁其液,即下焦阴液不上朝。
阿胶不能清热而性下行,何能止渴;乃猪苓汤治发热而渴,又治下利而渴,证不宜阿胶而偏
佐以阿胶。不知此皆因热而渴而利,水畜于中而热与水得,液既大伤,更与以猪苓辈淡渗燥
劫之物,液不几涸矣乎。佐阿胶所以润液而救猪苓辈之偏,非治其渴与利也。推之黄土汤燥
湿,鳖甲煎丸破结,温经汤行瘀,大黄甘遂汤下血逐水,亦断非滋柔浊腻之阿胶所能为力。
盖其补血润液而下行,不致掣燥湿、破结、行瘀、下血、逐水之肘,且能辅其不逮,故有需
于阿胶。若执黄土汤诸方,而以燥湿各事责阿胶,则何异扪烛扣 之见矣。

<目录>卷四
<篇名>犀角
内容:犀角一物,或谓胃药,或谓心药,或谓性升,或谓性降,或谓取汗最捷,或谓治血与经
旨不合。夫毒物入土即化,牛属土而犀角黑中有黄花,黄中有黑花,虽水畜未尝不秉土德,
谓为胃药无愧。释名∶心纤也,所识纤微无不贯也。犀角中有白星彻端,夜视光明,谓为心
药无愧。其角长而且锐,空而通气气味苦酸而兼咸寒,故能至极上极下,亦能至极内极外,
其实非升非降,不发汗,不逐实,心胃药而不专走心胃,血药而不泛治血证。观千金、外台
两书,用犀角之证,在上者有之,在中在下者有之,在表者有之,在里者有之,无分于上下
表里,而总惟血热而有毒者宜之。诸家之说,不免皆有所偏。
论犀角之精者,必首推邹氏。然谓用犀角必外有表证而兼肌肤有故,乃其所引外台诸证,
则并无表证。夫表证者,有表邪宜发汗之谓,犀角与麻黄并用有之,不能专任以发汗。邹氏
又以金匮升麻鳖甲汤无犀角为无表证,外台治喉痛有犀角为有表证,而升麻鳖甲汤证非无喉
痛,不解何以疏舛若是。
邹氏引魏培之犀角是倒大黄之戏语,鬯发大黄治火之自中及下,犀角治火之自下及上,
义至精矣,而犹有未尽者。本经大黄主下瘀血,犀角主解百毒,就此绎之,大黄除血分之热
结,是逐而下之。犀角除血分之热毒,是解而散之。大黄不言解毒,是热结于虚处,致用多
在肠胃。犀角不言下瘀,是热淫于实处,致用多在肌肤。大黄之味至苦,色至黄,性复猛厉,
自能逐物而下。犀角灵异之品,无论何处,遇毒辄赴,谓其自上而降,自下而升,则誉之不
当矣。
陆九芝世补斋医书犀角升麻辨,看似精详,细核之则疏舛殊甚。升麻代犀角,孙真人千
金方已有此语,不始于朱奉议活人书。二物皆中空通气入阳明经,味苦能发,故本经皆主解
百毒。然升麻主气,犀角主血。升麻升阳气而解毒,犀角清血热而解毒。原有不同,似未可
以相代。不知孙真人用犀角之方不一,独于伤寒杂治门木香汤,则云热毒盛者加犀角,无犀
角以升麻代之。盖其所治疮烦疼,是阳气为阴邪所郁,故方中用木香等辛温宣阳之药,热盛
则有毒。升麻能解毒而升阳亦无所妨,故可以代犀角。朱奉议以此法施于犀角地黄汤等方,
固宜见讥于陆,而陆实亦不能无误。提邪外出引邪内陷之说,由来已久,愚何敢辟以臆见;
独是仲圣伤寒金匮两书,发表攻里,分别甚严。即在阴经而用汗法,非兼见太阳脉证,则必
邪在于表在于上。若邪离本经入他经,则治以他经之药,邪得药而自解,非提出之,使他徙
而后解也。其邪虽不在里而不得用汗法者,仲圣又常反复叮咛以致意,此皆凿凿可证者。陆
氏亦知提邪外出之非发汗不外出乎,可以发汗之邪,邪本在表在上,未闻有从里从下提而出
之以发其汗者。或谓升麻之名,以升得之,自属以升为治。不知所谓升麻者,为能升阳气于
至阴之下也。周慎斋云∶凡生病处,皆为阴为火,为阳气不到。升麻升阳气以愈病,非提邪
气以离病,不得并为一谈。至于引邪内陷,只可谓之致,不可谓之引。凡无病之处,先为药
伤,邪因乘虚而入,是为药误所致,非如物交物之得以相引。若寒药治寒病,热药治热病,
可谓邪为药引矣。然此是滋蔓以益其本病,非陷入而别有变病。陆引喻氏论赵某室人,误用
犀角领邪攻心一案,以明犀角非胃药之据。夫犀角误用,为祸诚烈。谓犀角非胃药,则其测
犀角何浅。又以犀角治热入血室,为能从至幽至隐拔邪外出,故谓之升。微论犀角之治邪,
非拔邪也。从至幽至隐以升拔其邪,亦无此治理。仲圣治热入血室用小柴胡汤,似乎升矣。
不知伤寒金匮两书论此证诸条,惟续得寒热发作有时一条,主小柴胡汤,且将发作有时句复
沓言之,明示人以非有此证,不用此汤。盖肝胆二经,互相为用。热虽入于肝脏,寒热如疟,
则邪不离乎少阳,以小柴胡汤和解之,最为合拍。是柴胡尚属和法,犀角更何足言升。乃活
人书,谬于仲圣经水适来昼日明了暮则 语如见鬼状为热入血室一条,增加宜小柴胡汤五字,
竟视小柴胡汤为治热入血室之通剂,可谓粗疏之至矣。
或诘余曰∶子言提邪外出之证,必邪之在表在上者,乃寓意草载周信川患休息痢,喻氏
以逆流挽舟之法,提内陷之邪,从表出而愈,何子之执滞也。余曰∶逆流挽舟之说,后人多
非之;其实非提邪出表,且与仲圣有暗合之处,可两下研核而知也。喻氏痢疾论云∶下痢必
从汗先解其外,后调其内,此治痢初起之要诀,学人所宜切记。至失表而成久痢,邪已深入,
云用逆流挽舟之法,引而出之于外,则不知其挽从何处。若从极下逆挽而上,显犯少阴病在
里不可发汗之戒,引喻过当,不无流弊。金匮下利脉反弦发热身汗者自愈一条,喻氏以此下
利为久痢,非用逆挽之法,无以得此。夫弦为少阳之脉,寒利得之,自属病气将退阳气来复
之征。喻氏强题就我,凭空结撰,实不可为训。然则以此法治周信川休息痢而愈者何也?病
者年已七十有三,面目浮肿,肌肤晦黑,别无他状,非阳虚阴盛而何。痢有冷热两种,此当
是冷痢而湿重热轻。因其阳气下陷,与湿热相搏,故脉沉数而有力。喻氏谓阳邪陷入于阴者
非也。病在肠胃,与少阴无涉。以仲圣阳明病与小柴胡汤取汗之法比例求之,彼为上焦不通,
津液不下,胃因不和,故不大便。此为邪壅肠胃,津液不布,传化无权,故久痢不止。彼以
小柴胡汤和解其外而 然汗出,此以人参败毒散升散其里而皮间得润。小柴胡汤本方无取汗
之文,服之而汗出者,其上焦通也。休息痢本不能发汗,服人参败毒散而亦似有汗者,升阳
以化湿,阴阳和而谷味熏肤充身也。因人参败毒散虽有人参,究属劫剂,故改用补中益气汤
而始收全功,方中柴胡参草姜枣,即小柴胡汤去芩夏。彼为挟热,此为挟寒;彼宜通,此宜
固;故芩夏无所用之。又凡仲圣治寒利之方,不杂一下走之药,甚或用石脂余粮以固下,葱
白以升阴(义详葱白),喻氏则外以布卷垫定肛门,使气不下泄,内服汤以升举之。得仲圣
意而不呆用仲圣之方,非明哲那能如是。虽然,仲圣亦逆流挽舟以治利耳,而喻氏用之,谓
为提邪出表,得毋有不察者存乎。

<目录>卷四
<篇名>两头尖
内容:\x即牡鼠屎\x
鼠善穿而屎为下输之秽物,头尖则锐,故借以导秽浊之邪有奇效。别录同葱豉煎服,治
时行劳复。夫时行病愈之后,热邪之未尽者,必伏于阴分,随人气壮而消,气乏而作。缘劳
复病无不发热,治宜散宜泄而不宜补,葱豉所以散之于表,鼠屎所以泄之于里。豉以肾谷蒸
而成,其用为由阴达阳。鼠屎则降浊以升清也。仲圣枳实栀子豉汤治劳复,以枳栀泻上中
之热使下行,淡豉搜下伏之热使上解。别录意亦犹是,初无大异。活人书更以葱豉鼠屎与枳
栀合并成方,则虑之惟恐不周矣。仲圣烧 散治伤寒阴阳易,导其热从前阴而出。活人书师
其意立 鼠粪汤,以出粘汗取效。盖韭根臭浊入心,气辛达表,与鼠粪同用而多于鼠粪,则
能使阴分感受之邪,悉举而泄之于表。治阴易不治阳易者,以二者皆阳药,能消阴不能泻阳
也。叶香岩治淋浊用两头尖,亦从此脱胎。

<目录>卷四
<篇名>乱发
内容:发亦名血余,古以男子年近二十无疾病者,剪顶心发烧研入药。故本经名发 ,功用与
乱发无异。乱发乃梳栉下发也,以皂角水洗净晒干,入罐固济, 存性用。
水出高原,故肾华在发。发者血之余,血者水之类。此滑撄宁注素问语也。而本经发
主五癃、关格不通、利小便水道,若移滑语作此疏,亦确不可易。仲圣猪膏发煎治黄胆与阴
吹正喧,以猪膏润燥,乱发引入下焦血分,消瘀通关格利水道。滑石白鱼散,乃利小便之重
剂。病不专在气分,滑石利窍驱湿热,不辅以白鱼乱发血中之气药,则膀胱之水道犹不得利。

或谓补真阴,或谓益水精,曾是通关格之物而能有补益之实者耶。别录合鸡子黄煎之消为水
,疗小儿惊热百病。鸡子甘温育阴,本治小儿虚热之妙品。血余得之,则变峻逐为宣鬯,而
阴分之积热以解,痰逆以平。以此法涂热疮,小儿及产妇亦俱宜。古方元精丹,则以血余配
入首乌等一切补肾之药,为便后脱血之良方。此皆得制剂之道,而血余乃有功而无过,非血
余之本能然也。鼻衄以血余烧灰,吹之立止,即齿血便血与诸窍出血,烧灰送服,亦无不止
。此盖色黑止血,而血余更以血入血,故应如桴鼓。要不可忘其为消瘀之厉剂也。

<目录>卷四
<篇名>人尿
内容:\x童男者尤良\x
李濒湖谓人尿入胃输脾归肺,下通水道入膀胱,皆其旧路,是当为利水之妙品。而方书
俱不主利水,良以咸寒入血,不兼走气,能益阴清热消瘀而不能利水。不能利水,故于益阴
清热消瘀愈显其用。寇宗 谓此物性寒,不宜多服。朱丹溪则力辟其非,至引八十老妇常服
人尿而健以为证。不知人之禀赋不齐,遇阳有余而阴不足之人,原得其益。若阳虚与血虚无
热者,岂能相宜。仲圣白通加猪胆汁汤,内有人尿,所以平呕烦,泻阴中之阳。葛稚川葱豉
汤,内有人尿,所以防温邪之伤阴,或阴分之寒已化热,皆取其咸寒清热。惟系曾经腑脏输
化之物,与人身阴气相得,非他物咸寒可比。故治产妇血晕,与夫劳嗽血渗入肺,吐血衄血,

后乃以童尿殒命。盖此妇本阳虚之体,迨体肥于前,阳虚亦更甚于前,家人狃于前效而用之
,适以取祸。寇氏性寒之说,顾可忽乎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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